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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本故事已由作者:秦舒,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陛下,你也有过爱的人不是吗?”

徐行宜跪在冰冷的大殿上,明媚张扬的面容上满是不屈的倔强,她昂着头直视着江璟质问道。

这样的大不敬让一旁低着头伺候的太监愈发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江璟,惹得一身灾祸。

世人对昭王妃曾是太子未婚妻之事讳莫如深,可谁又不知道当今圣上当年对昭王妃的偏爱。

谁知江璟听了她这样大胆的质问,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有些怀念的低声笑了起来。

他轻叹道:“你真是有些像她。”

方才徐行宜跪在殿下,抬着头看他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是在他刚刚登基时,那个人也是这样,面对他的退婚愤而起身,字字句句直戳他心肺。

“徐家的女儿没法做皇后。”

最终,江璟只是平静的陈述这个事实。

如今年近中年的江璟面容上多了些被岁月打磨的沧桑,鬓间也多了些许白霜。当初意气风发的青年,在多年的操劳和权术之中终究是消失了。

徐家也是钟鸣鼎食的大家族,江氏做主的天下至今四百年,徐家便当了四百年肱骨之臣。

但在这四百年间,徐家的女儿没有一位入宫的。

这是徐家祖先与江氏皇族在最开始打天下时定下的约定,徐家永不入宫,皇族便永世重用。

而如今,徐行宜跪在大殿前求一道恩典。

只因她心悦的人,是将来要站在权利巅峰的人,是皇帝的嫡子。

“臣女所求,只为和心上人共白首。”

诺大的宫殿内,她神色坚定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以至于后来很多年,她都清楚的记得当初自己是何等的愚蠢。

她明知皇家的薄情,却仍然孤注一掷赔上一生。

那日,她冒着滂沱大雨跪在宗祠之外,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向列祖列宗请罪。

院子里的芭蕉被豆大的雨滴打的枝叶乱颤,显然是一副饱受风雨摧残的模样。而在不远处,徐行宜就跪在那里。

雨水将浑身淋湿徐行宜整个身子都陷入冰冷,但她仍旧跪得笔直,远远看到的她始终坚挺的脊梁。

徐振,她向来敬重的父亲没有撑伞,踏入一片湿冷的雨幕之中走到她面前。

“你可悔改?”

徐振微微低下头看着这个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宝贝女儿,事到如今他仍在等她迷途知返。

“女儿不悔!”

说完,徐行宜俯下身在青石板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跪拜着久久没有起身。

徐行宜从来都是固执的,他亲手养大的女儿他清楚。

所有的话语,最终是化作了长长的叹息。叱咤官场的徐振,第一次有这样的无力感,但终究啊……他还是舍不得自小宝贝的女儿。

2

“娘娘?”

侍女站在水榭外轻声唤道。

水榭被鹅黄的纱帐一层层的遮蔽起来,微风不燥天色正好,而就在这层层叠叠之中,贵妃榻上赫然躺着一位容色绝佳的年轻女子。

徐行宜,便是躺在此间的绝色。

她睡眠一向浅,听到侍女的呼唤眼睫轻颤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瞬间绽放。

双目清明,没有一丝睡意松散的模样,她顺势坐了起来将纱幔拂开。

“何事?”

徐行宜眉间轻蹙,眼中浮起些许因不耐烦。

侍女不敢多言,只得老老实实将事情禀报。“陛下说,今夜来清平殿用晚膳,”

闻言,徐行宜原本就是不太高兴的神情瞬间阴沉了下来。

“呵!”

她扬起唇角有些不屑的冷笑一声,“来便来罢!做甚么眼巴巴地告诉我。”

侍女见她不悦顿时脸色发白,神情惶恐起来,担心被迁怒。

这位昭贵妃也是宫中数一数二难伺候的主,从前心悦皇上的时候拼了老命要嫁,堂堂徐家的嫡女自降身份进了宫做妃。

仗着皇上的宠爱,事事吹毛求疵甚是严格。

后来,皇恩不再,她也消停了一段时间,只是不知怎么的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此香消玉殒。

病好之后,她还是一如从前的张扬,只是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其中最甚的,便是入了宫的日子,全然忘的干净。

然而就是这一病,惹得皇上念起从前种种旧情,再次复了宠风光更甚从前。

然而,她又回到了当初明媚张扬还未出嫁的徐行宜,忘记了作为昭贵妃的全部。

徐行宜一觉醒来,被人告知嫁入宫中已有六年,而她分明还记得昨天是她兄长娶妻的日子,半个月前是她的及笄之日。

然而一梦黄粱,如今她失去了从前的高贵,为了嫁给江陵卑微到尘埃里,她自己连同整个徐家都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世人眼中,徐行宜一片痴心为了与江陵厮守,不惜与整个徐家决裂,自请出门。

至于那之后的故事,便没有人再关注了。

“今日如此高兴,可有什么趣事儿?”

一进殿门,江陵远远便看见徐行宜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唇角微微上扬。

只是,原本看着话本子笑作一团的徐行宜听闻他的声音霎时冷下了脸,并没有回答,只是神情淡漠的坐直了身子,将手里的本子随手递给身旁的侍女。

江陵见状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嘴边的笑意也慢慢落了下去,看着眼前脸色仍有一丝苍白的徐行宜他欲言又止。

徐行宜则是半分视线都没有分给他,自顾自的看着殿门口出神。

另一边的侍女见江陵进来第一时间吩咐下面开始上菜,很快就上齐了。不多,只有五六道菜式,都是徐行宜这几年爱吃的。

然而,没吃几口徐行宜就放下筷子坐在一旁等着。

江陵注意到她只匆匆夹了几筷子,担心是她身体不适于是关心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还没等徐行宜回答,江陵便等不及高声唤道“来人,宣太医!”

“皇上,我没事。”

徐行宜见他如此小题大做顿时出声阻止,眼底浮现一丝不耐。

自大病一场后她再没有自称过臣妾,江陵也没有斥责什么,显然是默许了。只是他想到,她已经许久不曾唤过他飞白哥哥了。

明明从前私底下她从不曾唤他皇上……

或许在她心里,她还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徐家女,不是这后宫百花丛中的一株颜色。

“怎么会……”没事。

江陵不信,作状仍要唤太医来请脉。

徐行宜微微蹙眉陡然截断他的话,扬声道:“只是饭菜不合胃口罢了!”

像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吓到,江陵闻言神情有些错愕。然而徐行宜这话说出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深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他。

“皇上,我不爱这些菜式,故此没有胃口。”

她看着江陵终于忍不住告诉他,字字句句掷地有声的说“我素来不爱这些,我不知道这六年我是如何喜欢的,但是我现在已经忘记了。”

她说的,不仅仅是这满桌的佳肴。

有些话,她不需要说的那么直白,江陵听了自然会懂。

一室诡异安静。

侍女闷闷屏气噤声,不敢发生丝毫声音以免招致祸端。

江陵看着她清明淡漠的眼眸,里面干净透彻将他倒映得分明,可是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看着她微红的薄唇开开合合吐露的全然是他不喜欢的字眼,自她大病初愈后便忘记了一切,他懂得的。

只是江陵不明白,忘记了就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吗?……明明从前她那样炽烈的爱慕过他,如今面若冰霜毫无昔日的情分可言。

作为帝王,骄傲如他自然是不会真的问出口。

但也无法在这样凝滞的气氛中多待片刻,于是拂袖离去。踏出宫殿的大门,他终究没能忍住,回过了头看向徐行宜。

没有他以为的不舍,甚至没有他想象的赌气模样。徐行宜就只是神色淡然的朝宫女吩咐了一声,撤下了所有的菜式。

自始至终,都没有往门口看过一眼。

江陵心下一沉,有种不受他掌控的预感。这样突如其来的冷淡,让他有些不适应,但正是因为忘记了一切,江陵反而觉得有缓和的机会。

忘记了,便不会知道他做下的事情。

想到这里,江陵再看向徐行宜的时候,眼里的墨色渐渐浓重。

3

一晃眼又是数月过去,这期间江陵待徐行宜是真的极其上心,只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如今夜夜梦魇缠身。

她看见一身玄色的江陵笑得对她温柔,说着些什么,又变戏法似的从手中变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佩。

她看见自己是那样的欢喜雀跃,看着江陵的眼神都满是爱慕。

后来她不惜一切入了宫,他的确对她很是爱重。许多情深义重两情相许的美好画面,他们的过去也曾经这样让人羡慕。

那时候,她看见当时的自己是真的欢喜,纵使偶尔会为自己当初的莽撞,以至于不能再见父兄而失落。

但,与心上人的相守让这个念头只是偶尔浮现罢了。

然而,画面一转。

那天阳光很好,和煦的暖阳将徐行宜整个都笼罩着,她隔着阖宫上下远远的看见江陵是如何小心的呵护着他的皇后。

那样自然,神情那样温柔,比起和她的从前还要犹过之而无不及。

她伸出手,阳光洒在莹白如玉的手指中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只觉得浑然陷入冰窖之中。

一股凉意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心底,她还是笑着转身离开,维持了体面。

后来,江陵再来的少了。

她看着那个自己慢慢的变得沉默寡言,再不似从前活泼,人在脆弱的时候会本能的想念至亲。

徐行宜也不例外。

她曾求过江陵,想见一面父兄,只一面即可。

然而……,江陵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后来,他的皇后有了身孕。

他便再也没有来过,一心一意守在中宫,等候他的继承人诞生。

她渐渐的什么都不求了,没有求生向上的欲望,徐行宜的身体很快便衰败了下来。

后来……

每每做了噩梦,徐行宜醒来后一整天都情绪不佳,更是躲着不想见江陵。

江陵没有什么办法,为了哄她高兴些将曾经徐行宜的闺中密友召进了宫。

徐行宜一袭绯色的纱裙,轻薄的纱面上绣着繁复精致的缠枝纹理,莹白如玉的手腕上带着珐琅金的镯子,镯心赫然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

描了眉画了口脂,头上戴着一根金簪,末端锋利隐隐透着寒光被隐没在发间。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妆扮,为了去见她的闺中密友,清宁郡主江慕瑶。

纵然她不记得这中间的岁月,但终究是多年未见,她自是得好好的妆点自己。

按照宫规,清宁进宫见身为贵妃的徐行宜是需要在正殿大厅的。但她在殿门外就遇到了指引的宫女,领着她去了正殿的院落里。

徐行宜早已经等在那里,坐在院子中背对清宁看着几数梨花默默出神。

清宁看着她的侧影脚步一顿,终是慢了下来,几步路而已,她却借着这片刻的功夫发觉了今时今日徐行宜的不同。

徐行宜察觉到异样,当即转过身子对上了清宁探究的眼神。

清宁愣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的笑了起来,徐行宜看着她唇角熟悉的笑意也不禁放松了心情。

这时的清宁才终于意识到,这六年在徐行宜这里如今是不作数的,她还是记忆中的徐家贵女。

她好像……从未受过伤害一样,眼神里还是一如当年的温暖,带着徐家人骨子里磨灭不掉的傲气。

“清宁……”

徐行宜率先出声唤她,只是临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较于清宁对于她一如从前的诧异,徐行宜乍一看到清宁时也是有瞬间的失神。

清宁看起来相较于从前在闺阁时,整个人温和从容了许多,眉眼见依稀可以窥得她生育过的痕迹。

想到宫外传来的消息,六年前她入宫之后清宁便嫁了永安候府的嫡子,如今已是两个娃娃的母亲。此刻徐行宜倒也不觉得太意外。

清宁看着眼前徐行宜的笑,原本上扬的嘴角忍不住抿了起来,心中一阵酸涩只刹那间就红了眼。

“晚晚,你……”

她出声才发觉早已经哽咽,徐行宜于她是失而复得喜悦。

“真好。”

末了,她只是感叹了这么一句。

是啊,真好。

清宁看着她在这红墙绿瓦中日渐低迷,像后花园里的牡丹到了花期该尽的时候,一点点的枯萎。

而如今,她得重新开始,与其说是失忆倒不如说是一场新生。

两人一起话了许久的家常,徐行宜对她膝下的两个娃娃十分感兴趣,经常被清宁那两个小儿的童真逗乐。

“你既这么喜欢,下次我带着他们来宫里拜见你。”

清宁见她对孩子这么喜爱,主动提议道。

徐行宜听了这话自然是忙不迭应下。“那敢情好,我便准备好礼物在殿里等着了。”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眼里都是彼此熟悉的神情。

只是说到徐行宜的身上时,难免还是会让人唏嘘。

清宁看着她欲言又止,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你如今……是怎么想的?”

徐行宜正抬手给她倒茶呢,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的将茶杯移到清宁跟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温声反问道:“什么怎么想?”

清宁不愿让她装傻充愣,硬着头皮追问她。“当然是皇……”

“清宁!”

徐行宜陡然拔高了音量,出声截断了清宁原本要说出口的话。

清宁看着她愣了一下,徐行宜也自知方才情绪激动了些,于是缓了神情但眼神仍然有些不赞同的说,“这宫殿属实是我所有,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清宁,有些话不得宣之于口。”

说着,遣散了不远处服侍的宫女。

一时间,只剩下两人。

4

清宁有些恍惚,她没有想到曾经心心念念非君不嫁的好友,只是因为忘记就防备她堂兄至此。

从前,徐行宜从不背着江陵做任何事情。

不是畏惧,是没有必要。

如今,终究是物是人非。

“清宁,不论我过去是如何想的。如今木已成舟,做不得更改,只是……我委实不想见他。”

说到最后,徐行宜神情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她偏过头眼神瞥到院里的一树梨白,眉宇间闪过一丝恍然若失。

自她醒来,江陵一直待她极好。

可她就是莫名的不喜他这样的作态,总觉得他们的从前一定相当的不愉快。

这些夜里她反反复复梦到的那些,虽然梦醒不记得了,但是那样沉重的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感受还留在心口,像一道阴霾始终挥之不去。

她这六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徐行宜自己也很好奇,但满宫上下全都讳莫如深。

想到这里,徐行宜忍不住嘲讽的笑了一声。

清宁看着她突然发笑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眼含担忧的轻唤她“晚晚?”

徐行宜回过头,有些感慨道“我只是忽然在想,我当初真的有这么喜欢江陵吗?”

喜欢到背弃家族亲友,以至于再也不能见她的父兄,甚至身边连一个从前在徐府服侍她的人都没有。

她那样喜欢的人,却始终防着她与徐府藕断丝连,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徐行宜才不明白过去的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但徐行宜仍然悄无声息的红了眼眶,失了往日的骄傲哑着嗓音对清宁说:“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情,但我就是那么做了。可见我曾经有多喜欢他,然而我过得并不好,不是吗?”

清宁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反倒是清宁忍不住先落了泪。

是啊,她过得并不好。

清宁还是知道一些的,她不提不过是因为过去不值得回忆,好不容易忘了的。

清宁太懂了徐行宜了,一定是因为不堪重负才会忘记的吧!那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好了,何必再徒增烦恼。

就如同徐行宜自己,醒来之后不也是从未过问这六年的经历。即使忘记了,她仍然明白当初自己这么选择的缘由。

清宁生的秀气,不似她的母亲昭王妃那般艳丽,反倒是继承了昭王的眉眼温和。如今梨花带雨的落泪,最是惹人怜惜,让徐行宜都看了直皱眉。

“清宁,若说不悔是假话。但他若是消停,我也可过下去。”

“我曾问过母亲,是否明白当初先帝的良苦用心?”

这样禁忌的话题,清宁为了开解闺中密友终于还是说开了来。

清宁永远记得那一天。

漫天杨絮,昭王妃看着平静的湖面眸中闪过一丝怀念,或许是想到了当初那个她曾倾心过的少年郎。

昭王妃轻叹了一声,似是感慨道:“我自然明白他的心意。”

只这一句,江璟当年便不算是错付。她明白他的苦衷,也不枉多年来他一心苦守,纵使后来她没有选择他。

可她原本就应该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有朝一日入主中宫,是天下人都认为的事情。

江璟当年大雨中长跪三日求来婚书,那样的理所应当,那样的情深义重,她原本就该是皇后之尊,和心上人白头偕老的。

后来变故,若她甘心为妃,江璟一定会用毕生来补偿。

可她有自己的傲气,她撑着整个崔家的门面,如何能轻易低头。

美人有骨,方为绝色。

所幸,昭王待她真的是极好,毫不逊色于当年的故人。

这便是当年长安城中那场变故的真相。

清宁看着眼前的好友,这六年仿佛一眨眼,徐行宜眉宇间的傲气仍未被深宫磨灭,一颦一笑眸光流转间都是她曾熟悉的风华。

徐行宜和当今圣上的故事,像极了她母妃和先帝之间。只是徐行宜做了同她母妃截然相反的选择,她遵从了本心选择了要相守的爱人。

她原本该有一个好结局的。

但显然后来,她输了,一败涂地输的彻底。

为此,清宁曾极不喜欢这个堂兄。

可是如今,江陵好不容易心心念念着她,一切都在好转。清宁还是希望她能够放下心结,既已至此何不重新开始。

“清宁,你可知我如今细想来最怀疑的是什么?”

徐行宜看出了清宁的心思,她没有点破而是话头一转说起来刚知道自己嫁入宫中的时候。

清宁眼神有些不解,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是什么?”

她缓缓坐正身子,看着清宁的眼睛认真的说“在我的眼里,我会嫁进来固然是我自愿的,但中间就没有皇上的推波助澜?”

这话说出口,不是她徐行宜猜疑什么,只是这帝王家的事情容不得她不多想。

而此时殿门外,刚准备踏步进去的江陵闻言浑身一僵,霎时定在原地。

身后的奴才自然也听到了里头的话,瞄了一眼江陵的神色见他不似发怒一般,便也识趣的退下没有往里通报。

江陵没有进去,静默的站在宫门前良久,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退步离去。

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进去面对徐行宜。一个人默默转身离开,远远看去脚步不似寻常稳健,带着几分踉跄身影有些失魂落魄。

此前他从未没想过,一个人的言语能如此伤人,追魂夺魄胜过利刃要他性命。

她如今连初衷都在怀疑,这样的不信任轮到江陵自己身上他才知道是何等心痛。

而宫苑中的这边,徐行宜和清宁对江陵的到来及离去丝毫没有察觉。

“清宁,我徐家的荣光都被我这样断送了,只这一点我便不会喜欢他。”

说是迁怒也好,逃避也罢,徐行宜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苦笑着眼角泛泪,“说句实话,我是怨他的。”

“……”清宁默然。

徐行宜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可是江陵呢?他为什么不劝阻呢!

他明明就不爱她!

唯一的解释,也是最有可能的真相,就是这一切不过是江陵用来制衡徐家的一步棋罢了!

这世间哪有什么坚不可摧的盟誓,江家和徐家的如是,江陵和徐行宜的也如是。

此时的江陵站在宫道回头望着远方昏黄的天,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锥心刺骨的悔意。

怪自己没有好好珍惜,上天终究把他最宝贵的东西收回去了。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会再信他们过去两情相悦过。旁人只会猜疑帝王心术,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5

后来清宁当真带着她的两个孩子进了宫,一个小名叫月奴,一个小名叫青雀,都是生得粉嫩可爱的主儿。

徐行宜当真是喜欢极了这两个娃娃,送了许多一等一的的礼物,这第一次见面便已经将未来侄媳妇们的头面准备好了。

清宁当下立刻阻止,“贵妃,这样太贵重了。”

在一众闲杂人等面前,清宁自然不好再唤太亲近。

谁料徐行宜满不在意的摆摆手,只道:“原不是什么贵重的,你怕甚么。”

反正这些也是江陵赏赐的,她的私库里还有许多。

这样看中清宁的两个孩子,阖宫上下便都知道了徐行宜喜欢孩子。

这话传到江陵耳中却是面色一沉,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连清宁都提醒自己这个堂兄,“你们之间若是有个孩子,晚晚定然不会再冷待你。”

为了孩子,徐行宜也不至于再呕气。

江陵沉默了半晌,突然神色有些复杂的问清宁:“她……当真有这么喜欢孩子?”

清宁没多想,当即答道:“那自然是真的。”

此话一出,江陵眼神中浮现一丝哀伤,他顿时如同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有些疲惫的朝清宁挥了挥手。

“你先出宫吧。”

清宁不明所以,但已经发了话自然不好再多耽搁,于是没多久就出了宫。

江陵坐在精致鎏金的椅子上,看着眼前案上砌成一堆的折子,有些艰难的闭了闭眼。

“孩子……”

他低声喃喃着,却突然苦笑出声。

或许这辈子,他是回不了头了,但他又实在不甘心。

“到了这深秋,殿中竟隐隐有凛冽之意。”

徐行宜不过是嘴上这么一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平白的喜欢躲在院中的秋千上。

深秋的阳光温和,明媚却不伤人略有些刺眼,沐浴在这样的天光里不免叫人泛起了困意。

徐行宜就随着微微晃动的秋千,脑袋耷拉着眼眸半眯着有些无精打采。

今日身旁跟着伺候的是向来大大咧咧的红樱,自她醒来相处的久了,又在江陵的刻意敲打之下,这殿中的几人对她也是忠心。

这不,听了徐行宜随口一句抱怨,红樱一边手上麻利的收拾,一边脆晚晚的语调说:“当初皇上给您赐了满殿的椒墙,比皇后宫里的还要奢华,可您呢?突然好端端的命人将那些椒墙都给砸了。”

说完,红樱陡然想起了上面的吩咐,当即就止住了话头,有些忐忑的回过头看向徐行宜。

然而,只见徐行宜已经完全闭上眼,就这么靠着秋千睡着了。红樱见状以为她没听见方才的话,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又去做了别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徐行宜并没有睡着,红樱说的字字句句她都听见了。

在红樱转过身去忙的时候,徐行宜悄然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慵懒的睡意。

那天夜晚无人时,在昏黄的烛影中,她身着一袭轻薄的寝衣呆呆的望着这殿内出神。

这一日,徐行宜身体不适传来太医,不知怎么的偏巧了。来的是一个才进宫不久的小太医。

他不知从前的宫廷秘辛,偏巧上面的人也将那茬给忘了,没有嘱咐这个小太医。

这一搭脉,便说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徐行宜闻言倒是并不张扬,只是让那小太医悄悄退下。

她独自坐在寝殿中,看着阳光从窗外蔓延进来,爬上梳妆台映在镜面里,将她惨白的脸色照映的无所遁形。

半明半昧的光影里,她第一次觉得悲哀。若说最开始知晓自己为了进宫付出了什么,她还只是愤怒生气,到如今她却替从前那个自己感到无尽的悲哀。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啊!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如今再看这满殿曾经被她打砸过的墙面,她终于明白了缘由。

那个时候,她尚且想不到自己曾经是何等的心寒。

可如今,徐行宜算是明白了,江陵的虚情假意,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起身坐在墙脚下,伸出手抚摸这冰凉的墙面,恍惚间依稀可见当初声嘶力竭捶打的那个身影。

她不禁自嘲的苦笑,但眼里的泪却是一颗颗止不住的往下落。

6

这宫中耳目众多,她知道真相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江陵的面前。

彼时,他放下只批到一半的折子,立刻就前往徐行宜的所在宫殿。

临了,到了寝殿之外他却突然顿住了,神情有些犹豫。

他知道此刻她就在里面,却害怕她的苛责不敢面对。

但终究,他还是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徐行宜就坐在墙边,见他过来只是神情平静的扫了他一眼。

“晚晚……”

“皇上,我有一事问你。”

徐行宜打断了江陵的话,有一件事她想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真真切切的真相。

“绝子汤,是你的安排对吗?”

问这句话时,徐行宜扬起脸直直的望着他,那样直白的眼神叫江陵无处可躲。

“……”

他沉默着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想去碰她的脸,却被徐行宜偏头躲开。

她还在等他的答案,而他的回答决定着他将面临怎么得裁决。

“……对不起,晚晚。”

他还是没有勇气亲口承认,这是徐行宜想得到的回答,她轻笑了一声。

“皇上,当初你既然做了抉择,如今又何须向我致歉呢?”

原来真正的绝望是平静的,就像徐行宜如今再面对江陵那般,生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与其说恨江陵的无情。

她更多的,是怨自己当初的愚蠢。

或许江陵曾经真的喜欢她,但那又如何呢!

他后来也是真的爱上了别人啊!

徐行宜背弃了全部换来的结局,就是这样的?

在这偌大的宫中,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没有爱人没有孩子。

就只是因为她爱错了一个人。

“晚晚……”江陵唤着她最亲近的小名,企图解释着然而却发现此事根本无从解释。

可是徐行宜的眼神那样冷漠,看着他时满是厌恶,他承受不住。

于是,他想做些什么来换回眼下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你不是想见你的父兄吗?晚晚,我这就召他们进宫……”

江陵声线都带着一丝未曾察觉的颤抖,素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如今在徐行宜面前全都功亏一篑。

然而……

徐行宜闻言眼神毫无波澜,像是对江陵又像是对曾经那个苦苦哀求却被拒绝的自己,她低声近乎自呓道:“不用了,永远都不用了。”

她曾经犯下的罪孽,她自己承受的住。江陵不需要改变什么,她……也无颜面对父兄。

如今,该轮到江陵自己去承受这业果了。

她抬眼看向江陵,似哭似笑的扯了一下嘴角,眼里一点点泛起泪光再开口时已是带着明显的哭腔。

“你陪在皇后身边时看着她腹中的孩子一点点长大、落地,后来牙牙学语叫你父皇。”

“那时候,你有没有一次……,哪怕一次想到我?”

她原本也会有孩子的,娇软粉嫩的小团子缠着自己奶声奶气的叫母妃。

江陵红着眼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实话,他自然是想到过的。

他甚至很快就后悔了,但那时的徐行宜已经知道了,再不愿意见他。

他总以为将来徐行宜会想明白的,他也是身不由己。

但他……真的是身不由己吗?

呵!

“我问过太医,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皇上,你知道他是如何回禀我的吗?”

徐行宜终究还是说到了这个份上,最让她不值的,让那个过去的自己彻底摧毁信念的。

远不止是绝子汤那样的简单。

在江陵的惊愕中,她苦笑了一下轻声道:“是一年半前左右,那时候皇后才怀孕不久吧?”

她入宫迄今为止六年有余,江陵偏偏只是在皇后怀孕的时候才暗中让她喝下绝子汤。

贵妃入宫6年无子,可查出暗地里送汤药的,是盛宠她的皇帝

他是为了自己的天下吗?

“你不过是为了不让我威胁到你心爱的人,为了我徐家没可能同你的嫡子争夺罢了!”

何为字字诛心,江陵如今全然体会到了,他们之间终究是不可能重修旧好了。

“江陵,你本配不上我。”

纵然江陵如今贵为天下之主,但她徐行宜作为徐家唯一的嫡女,身份上分毫不差。

何况,天子又如何?

你看着满宫中,又有哪个举足轻重的世家会将嫡女送进来?

徐家女,配这世间谪仙都不为过,却偏偏进了宫做了妃。

“我曾经为了你,甘愿被踩进污泥里,但你呢!”

“若你当初便告诉我,嫁给你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不论多么喜欢我都决然不会进宫!”

说着,徐行宜突然掏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江陵有些惶恐的紧紧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不!”

看出她的意图后,江陵下意识就出声阻止。

然而,只见徐行宜毫不犹豫的用力朝地面掷去,“嘣!”的一声,雕刻精致的翡翠玉佩就这么被摔得四分五裂。

“那时候我病入膏肓,万念俱灰时都不曾舍得将它丢弃。”

是啊,反反复复终究还是没能舍得他们的过去。

“但是如今,在我这里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是从前的徐行宜,她不晓得过去是何等的浓情蜜意,只知道结局是一败涂地。

皇家,果然什么都不肯输。

江陵错过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如今只剩下这个冷眼相待的徐行宜。

但她不会替他可惜,谁会相信鳄鱼的眼泪呢?

若是再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相信皇家的真心。

番外

“这是哪啊?好奢华。”

新来的宫女随着掌事嬷嬷行走在宫道上,忽然余光瞥到不远处有一座格外金碧辉煌的宫殿,于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少到处看,以免冲撞了贵人。”

掌事嬷嬷先是低声呵斥了小宫女,紧接着又向她解释道“这是长生殿,昔年昭贵妃生前的居所。”

“生前?昭贵妃不在了吗?”

小宫女下意识的问道,但紧接着又想起嬷嬷的嘱咐,又连忙噤声。

这回掌事嬷嬷一反常态的没有斥责她,只是有所感叹的说起这位不同寻常的昭贵妃。

“昭贵妃原本是徐家唯一的嫡女,因为心悦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后来才进了宫。”

嬷嬷看着那座宫殿的方向,恍惚间仿佛又想到当年艳冠群芳的美艳女子,在这宫中那样至情至性的人太少了,只可惜……

“当年皇上逐渐冷淡,她便终日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了。”

这样为爱情而生的女子,没有了心上人的呵护,只能匆匆枯萎淹没在春泥里。

只是有传闻,在临终之前,昭贵妃命人将皇上赏赐的椒墙悉数砸了个干净。

或许,这宫墙内的故事并不如他们所想的美好。

“昭贵妃去世后,皇上因思念过盛命人重新修建了这座宫殿,比之前的更加富丽堂皇。”

“取名,长生殿。”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入梦来。

或许,皇上是等待那个女子入梦来见一面吧!(原标题:《长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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